户籍所在地:道境玄宗,又冷又拆的染缸爱好者

人生非平行-69



69

 

过了好几天,黄泉手上的伤口总算愈合得七七八八,除了不能过度用力之外,基本操作已经不成问题。这几日他连洗澡都麻烦,不能冲淋,就只好泡澡,不过好在罗喉家里的浴池很舒适,特别人性化,黄泉接连享受了几天,也终于觉得自己闲得发慌,这种滋味实在是难熬的不得了。他本就坐不住,尤其是在这之前,他神经紧绷得和陀螺似的,一下子松懈下来,反而叫他感到不适应。罗喉禁止他碰电脑,说是为了让他养伤,黄泉没办法,在熬了一阵后,他终于忍不住,趁着大下午的时光去天都大厦。

罗喉的安排确实很细致,他特地嘱托了司机,黄泉自知这是为了安全考量,毕竟现在他是明显的目标,而君曼睩在四魌界很安全,她早上才给罗喉打视讯电话,现在正在慈光之塔做客。慈光的气候很不错,湿润温暖,一派青葱,她拍了好些照片传给罗喉,照片里的君曼睩笑得很温雅,散心旅游果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他靠在窗户边看着那些飞速消逝的建筑,心想,自己只是几天没出门而已,外头看着竟就显得有些不同了。

他还记得自己刚刚进天都的时候,其实也没有过太久,小半年罢了,但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复杂,一波三折,他都命硬地和死神玩了好几把赌博,现在想来真的有些后怕。而黄泉知道,罗喉所遭遇的事儿更多——他身上有太多疤痕,都深深地压缩在年岁里,黄泉还记得他吻下去的时候,罗喉垂下眼,视线相撞的那一刻,他好像能读懂他的身体。

其实这事儿也没有带来太多的变化,倒不如说,黄泉认为这只是让他们更是透彻地看清了彼此。他们的相处没有什么区别,但在那些时间仿佛放慢的时刻,他会和罗喉更贴近些——落下一个吻的时候,二十四小时里像是单独剥离出了这一分钟,这分钟是用来享受和沉浸的。不过对于他们来说,这短暂的相处也已经足够,更何况现在没什么闲暇来让他们彼此分享,以至于黄泉和罗喉明明都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人,却因各种原因,弄得好像在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似的,让黄泉不爽极了。

他并不避讳自己的心思,罗喉也同样如此,这让黄泉更觉得现在摆在跟前的问题需要尽快解决,否则心里就像堵了根刺。车在天都门口缓缓停下,黄泉仰头看了看这几十层高的建筑,风吹在身上已经微凉了,让他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,他快步走了进去,门口的前台小姑娘正在整理信件,抬头看到黄泉,一时间有些错愕:“咦?”

“一阵不见了啊。”黄泉抬手打了个招呼,他今天穿得低调多了,但架不住人家眼睛尖,小姑娘掩上嘴,双眼都是惊讶:“罗总不是说你要请假一星期吗……我们还以为你和君小姐出国玩了呢!”

“啊?”黄泉挑起眉,看来那些绯闻仍旧传得火热,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,“没有这回事,君曼睩和刀无心出去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小姑娘更惊讶了,“可是……你们……诶?”

黄泉摆摆手,他没有再多解释,而是径自走向了电梯。期间不少人都向他行注目礼,不过黄泉神色淡定,他知道有些人以为他是追君曼睩去了,还纷纷把他当天都未来的上门女婿看待,黄泉当然是懒得说那么多的,反正谣言总会不攻自破,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。

他径自走向了罗喉的办公室,罗喉正在里头打电话,因此黄泉放轻了脚步,他站在玻璃墙的另一头看他,罗喉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,黄泉便干脆坐回自己那张办公椅,拉开抽屉看了看,罗喉又在里头放了一台新的游戏机。黄泉觉得好笑,他真的没有料到当初罗喉竟在里头装了定位,堂堂武君会做这种准备,实在让人觉得吃惊。他细细看了看游戏机,又拉开上一层的抽屉,那里竟放着一部新手机。黄泉最近用的都是自己留给月家的那部旧手机,这让他不禁从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笑,他把手机拿出来,罗喉估计也是不懂这些数码产品的,也不知道是和谁打听才弄了这么一部苦境最新款。他盯着那光洁的屏幕看了会儿,随后将椅子转了过去,继续注视罗喉,而这次他的视线总算得到了对方的注意,罗喉的眼神落了过来,他的眉头仿佛微微拧紧了。

“嗯,可以。”罗喉低声道,“具体时间我们可以另外安排,素市长方面……”

黄泉站起身,他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,慢腾腾地在这间空旷的办公室绕了一圈,接着在那柄长刀跟前停了下来。罗喉坐在桌边,他的语气很稳,虽然不高,但足够压迫,直到他挂了电话,那语气才稍稍柔和了些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坐不住。”黄泉说,“我天天替你喂鱼,我怕它们迟早有一天营养过剩。”

“你可以多看看书,休息休息。”

“看什么,你的书库吗?”黄泉转过身,“你是不是小看我了,我现在甚至能背出来里头所有剪报册的目录。”他掰掰手指,“以前就看得够多了,现在再看我可能就要大脑当机。”

罗喉端起茶杯:“所以你待不住了。”

“我就这么点皮肉伤,早就好透了。”黄泉张开手掌,“再说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,不是吗?”

他的语气如此信誓旦旦,甚至有点儿张扬,罗喉还未来得及开口,黄泉又说:“我觉得这里有些空,”他指了指那柄长刀后头的墙壁,“你要不要把那幅英雄重新挂回来?”

“那幅字我已经送你了。”罗喉指出道,黄泉耸耸肩:“有差吗,挂这儿我也能天天看到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道,“或者你可以再写一幅给我。”

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吃亏,但罗喉没有拒绝,他将茶杯搁下,随后踩上了一旁的楼梯。黄泉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跟上,于是他也紧随其后,这会儿的阳光是很刺眼的,不过因为建筑构造的问题,天台有一片阴影,加上旁边的绿植和喷雾装置,那份热度也减缓了不少。站在这里看葬龙壁的心情似乎变得和以往不同,那里的影子也仿佛显得更为深浓,如同泼墨一般,在视野中挤进突兀的一块。

“很久之前,”罗喉的语调缓慢,“邪天御武出现的时候,我还年轻。我们有几个结义的兄弟,凤卿是四弟,其实年纪没差几个月,但关系过硬,就以兄弟相称,后来邪天御武占了西区,在这儿搞实验,他不讲究那么多,人命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,他一门心思地想培育出那些蛾子,它们携带的生物病菌实在太厉害,死了不少人。”

“你之前提过。”黄泉靠在栏杆上,“我在旧报纸上也看到了,虽然也有侥幸逃过一劫的,但大多都死了,和闹瘟疫似的。”

“你说得不错。”罗喉道,“如今看来,不过是一场瘟疫,那些骇人的实验只是传说,这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。他们总是如此,会乐意接受那些更容易明白的所谓真相。”

黄泉瞥眼看着他:“我不否认,现今除了某些论坛野史,已经鲜少有人提及这一点,存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,历史总是容易被改写。”

“事实上我曾经也感染过。”罗喉说,“我本以为我会死,但我没有。死去的人很多,但我并非其中之一。”

“你真正地从那场灾难里存活下来了,那本是地狱。”黄泉低语,“所以才会有之后的那些事……他们需要你。”

所以才会有那些争斗和抵抗,眼前的葬龙壁也才会拥有另一层意义。但需要这个字眼是很沉重的,兄弟会需要,那么大哥就承担起一切,人民会需要,英雄便挺身而出,历史会需要,一个符号也就应运而生——而这模糊的轮廓之下究竟属于谁,这并不重要。

罗喉不再说话,黄泉也保持沉默,风声很静。黄泉很想说,这其实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浪漫,他看得很清楚,但罗喉看不透。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很久,尸骸成山,可是黄泉并没有嗅过那些尸堆的腐臭味。他立足于当下,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束手束脚的东西困扰他。良久后罗喉说,人民需要……

黄泉打断了他的话:“那是过去式了,停下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需要你的不只是所谓的人民而已。”

他侧头吻了吻罗喉,随后发出一声哼笑:“我挺好奇的,你之所以忽然提这个,是不是想说,佛狱和天下封刀交易的东西里,有邪天御武留下的宝贝遗产?”

“我只是怀疑。”罗喉不置可否,“邪天御武出身佛狱,四魌界内斗已久,若是论单纯的武力火拼,佛狱并不是碎岛的对手,这一点也是慈光和碎岛的共同推论——当然,这是最坏的打算。”

黄泉仍旧和他贴得很近:“我并不意外,佛狱这次催得很紧,连寒烟翠都来了,刀无极对葬龙壁也很了解,可他这次交易的时候看着就不诚心,毕竟这玩意儿如果在刀无极手里,会是天下封刀最好的筹码。”

“所以我们暂时还动不了天下封刀。”他又说道,“我们必须得确定刀无极保有这个机密,而且还得知道他放在了什么地方……”

他正沉思着,冷吹血忽然一把推开天台门,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状况:“罗总,雅少过来了,说是要找您——黄泉?”

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挨得极近的黄泉和罗喉,声音也跟着结结巴巴起来:“不是,这个,罗总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罗喉摆摆手,“我马上就来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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