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籍所在地:道境玄宗,又冷又拆的染缸爱好者

尘心丝连-2

和 @清江可望 的墨金后宫放飞文【?】

attention:生子有,后宫有,苍金有一段过去,OOC注意,很八点档很狗血,随便看看不要当真


第一章


2

 

墨尘音的声音虽低,但一字不差地滚进了金鎏影的耳中,他本故作镇定,也架不住他投来的眼神,微微拧起的眉才舒展开。

一声‘鎏影’意味着过去,在这世上,除了墨尘音,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人会这般称呼他。金鎏影已死,以东王妃的身份死在四年前的今日,如今的昭穆皇后,是灭境来的皇室宗亲。昭穆皇后身子骨不大好,入宫一年也鲜少露面,偶有几回,也不过是祭天祭祖,但这几面,就足够让宫里头的人捡到了消磨时光的好谈资。

宫门关不住闲言碎语,昭后生得漂亮,眉目艳丽,灿若春华;一袭华服,闪灼文章。人人都说,难怪墨皇那么多年都迟迟不愿立后,非要等一个来历成谜的异境人,若是见过昭后一眼,也确实难以忘怀。

此时金鎏影站在一旁,分明穿得格外朴素,耳边垂下的几缕金发却又耀眼十分。墨尘音轻叹口气,又道:“只这一眼就够了?”

金鎏影抿起嘴,他哪不晓得墨尘音的意思,只是这情形也未免尴尬过头。他虽已是昭后,但白虹也的确是他的孩子——在四年前,他留下白虹便从东王府一走了之。这四年内,说是不思不想,那只是嘴硬的托词,他与苍之间已经毫无瓜葛,但白虹却是唯一的牵系。他离开东王府的这几年,对苍和白虹闭口不提,但墨尘音心中了然,偶尔也会将他所知的消息转告给金鎏影。

世子会走路了,世子会喊爹亲了,世子……

他摇摇头,转身就要走:“你去吧,白虹乐意见你。”

“哎,都到门口了,回去做什么?”墨尘音拉住他,“不和白虹多说说话吗?”

“足够了。”金鎏影说,“再者我穿成这样,见世子……还有王爷,未免唐突。”

“我替你备了衣物。”墨尘音道,他扬扬手,随扈便恭敬地捧着盒子呈上。金鎏影眉毛一挑,伸手捻了捻,动作一停,也不知在思索什么。良久后他才点点头,又把盒子扣上:“我去就是。”

墨尘音笑了笑:“我等你。”

 

 

翠山行候了会儿,果不其然,门一开,数个影子鱼贯而入,随后刚刚折回的太慈心又上前,低声与他说了几句,便折身去见苍王爷。苍坐在桌边,刚沏了一壶茶,又吩咐侍从将那套青玉雕竹的杯盏拿来。侍女们忙不迭地开始在桌上摆点心,有果酱金糕、栗子糕,又有苹果酥和蜜饯银杏之类,最后苍顿了顿,吩咐侍女再上一份太师饼,里头白糖不要放多,只要枣泥。

白虹平时也爱吃甜,只是他吃太师饼,必定是要加上糖和豆沙的。苍不爱这些,他吃口清淡许多,也不知今日怎么这般隆重,果真是因为生辰的缘故么?但白虹没尝过只放枣泥的太师饼,不免觉得好奇,待侍女端上,他一双眼睛转了半天,忍不住盯着那盘子看:“阿父,准备这么多,是要让翠先生他们一块儿吃吗?”

“你翠先生可没这福气。”翠山行沿着台阶走上来,“殿下,陛下到了。”他顿了顿,又低声补上,“昭后……也来了。”

白虹正打着那碟子点心的主意,一听翠山行说陛下到了,忙不迭地转过头,差点儿就从苍伸手滑下去。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,勒令他规矩站稳了,白虹才勉强挺直身子,却又止不住地踮起脚尖朝外头看。刚刚翠先生说昭后也来了,白虹知道昭后,是他墨叔叔的皇后,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异境人,但他年龄尚小,年初那会儿的家宴也因感染风寒在家休养。昭后在那时差人送了块玉佩给小世子,说是望小世子身体安康,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,但可爱质朴,白虹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压着,说来也巧,在那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染过风寒了。

能见到墨叔叔当然是开心的,白虹不顾苍的眼神,待墨尘音一进门,便挣脱苍的手喊了声‘墨叔叔’。苍未即阻止,墨尘音便眼疾手快地捞住了这活泼好动的侄子,一把将他抱起:“白虹又长高了,变重了。”

“墨叔叔还抱得动我。”白虹蹭蹭他柔软的衣领,笑得很开心,“白虹今天四岁了!”

“是啊,白虹四岁了,是大孩子了。”墨尘音腾出一只手,揉了揉孩子的脑袋,“皇兄可够疼你的,摆了这么多好吃的。”

“这都是给墨叔叔,和……”白虹扭头看向墨尘音身后的人,称呼一时卡在喉间,在对上那双眼睛时,他惊呼出声:“咦!”

“小世子,”金鎏影动作极小地摇摇头,又竖起手指,“我们是第一次见面。”

“明明……明明你刚刚……”

白虹张张嘴,见金鎏影这模样,声音又小了下去。墨尘音将他放下,他才抬头打量着跟前的昭后,他才四岁,不懂那些华丽的辞藻,只觉得他好看,比刚刚穿着内监服的时候还要好看。尽管金鎏影也只是换了件牙色氅衣,但上头用金丝细细绣着流云纹样,底端又呈银红色,一走动,便如朝霞明灿。他那金棕色的长发简单束着,垂下两枚镂空的柿子红玛瑙,尾部勾着两片华羽,风一吹,便轻轻晃动起来。

白虹忍不住伸手去碰,金鎏影低下身,正欲和白虹说些什么,却只听孩子说:“昭叔叔的头发和我一样,都是金色的。”

金鎏影动作一顿,还未开口,便只听后头的苍说:“白虹,该称呼昭殿下。”

苍声音不高,但透着股斥责之意,白虹闻声也不敢再继续胡闹,只得悻悻收回手,任由苍把他牵了过去。一旁的翠山行满眼都是无奈,好似在用眼神教训他,这太越矩了。

“白虹还小。”苍说,“冲撞了殿下和陛下,是臣教导无方。”

“今日是白虹生辰,小寿星高兴就好。”墨尘音好脾气地笑了笑,“无妨,他乐意与昭后亲近,也是一桩好事。”

“只怕孩子不懂事。”苍的声音似是没什么起伏,“陛下仁慈。”

白虹垂着脑袋,紧挨着苍坐着,想寻翠山行的求助,但翠山行站得端正,目光只扫向一旁落座的昭后。他不懂那眼神的含义,觉得房内气氛陡然诡异了不少,可在一个孩子眼里,大人们一多就无聊,尤其是白雪飘也不在,少了个人陪他,他就只好干坐着发愣。

苍拿过青玉杯,慢慢地注上茶水,墨尘音望着他,口吻温和:“皇兄还是知道尘音的习惯。”

他和苍是兄弟,私下里,墨尘音仍旧称呼他皇兄,自称尘音,并不在乎这君臣之别。苍听到这熟悉的称谓,脸色也似是缓和了不少。昭后坐在另一侧,墨尘音亲自将苍倒的第一杯茶递给了他——翠山行看在眼里,不由得在心底长叹一口气。

“这青玉杯还是当年皇兄成年礼的时候,尘音亲自择选的料子。”墨尘音说,“一晃这么多年,白虹也长这么大了,时光荏苒啊。”

“时光虽逝,有些事,却不会变。”苍回答,“陛下特地来看望白虹,臣心怀感激。”

“不必如此,”墨尘音笑笑,“近来朝中事务繁多,也总算得了空出来散散心。”他说着轻握住金鎏影的手,将手指一寸寸地拢在掌心里,“鎏影……昭后的身体也总算恢复了不少,老闷在宫里也不好。”

金鎏影仍旧端坐着,垂着头,但他同样腾出手,盖在墨尘音的手背上。白虹注视着这小小的动作,只想墨叔叔和昭叔叔真恩爱,墨叔叔那么帅,昭叔叔又那么好看,真配。

“这几日天气凉,陛下和殿下也该当心。”苍慢慢地喝着茶,似是没有注意到什么,“最近市井里头流行一种小玩意儿,适合暖手,也做得精巧,臣之后让人备上两份,陛下可以带回宫去瞧瞧。”

“皇兄有心了。”墨尘音点点头,“尘音不便出入市井,体察民情,有劳皇兄。”

“这是臣分内之事。”苍的语气滴水不漏,“陛下若是愿意,臣也能陪同陛下四处走走。”

“当然。”墨尘音应得爽快,“不过今日是白虹生辰,我们不谈这些,”他摆摆手,招呼无聊发呆的小侄子过来,“来,白虹,墨叔叔送你礼物。”

原本百无聊赖到几乎昏昏欲睡的白虹忽然来了精神,听到‘礼物’二字,瞌睡虫就一下子溜得没影了。方才那些礼监送来的礼,虽是名贵,可他也只相中了那蟠龙璎珞,但墨叔叔亲自送的,肯定会是更新奇的小玩意儿。他睁大了眼睛,任由墨尘音把他抱到膝上,苍瞥过一眼,终究还是没有开口。

墨尘音摆摆手,示意随扈呈上礼。白虹伸手去够,在墨尘音的默许下拨弄了半天,总算把那盖着绸布的盒子打开。他本以为会是什么玉佩金锁之类,愣是没想到里头竟是一串风铃,那风铃做得颇为精巧,细白的砗磲上还有不同的字样,在阳光下泛着一圈浅金色的光,轻轻一摆,便叮当作响,白虹才发觉每颗珠子都是挖空的。而这顶部是一座亭子,祥云缭绕,看着有点眼熟,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:“这是花园!父王,是天波浩渺!”

东王府后园有一极大的湖泊,连同后头的怒山,都属东王封地。苍在四年前重新修葺了一番,更名天波浩渺,是个避暑的好去处。小世子捧着风铃,左看右看都是爱不释手,墨尘音拍拍他的肩,又伸手拨了拨那风铃,不料抬头就注意到苍的目光。

“陛下为了白虹,也是费心了。”苍搁下杯子,“白虹,这么精致的东西价值不菲,还给你墨叔叔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白虹捏着风铃,他可喜欢这串小东西了,苍不喜装饰,因此平时府内也单调得很,要他还给墨尘音,那是千万个不乐意。见他这犹疑的模样,苍一蹙眉,神色也冷了不少,正欲发话,一旁沉默的昭后终于开口了:“陛下也是特地为了世子准备的,世子喜爱是最好不过,王爷不必如此。”

听昭后替自己说话,白虹甚是高兴,觉得昭叔叔在他眼里更加好看了:“阿父,我喜欢这个嘛,我可不可以收下?”

白虹语气软软的,小孩子再怎样也只是小孩子,墨尘音揉揉他的脑袋,笑着说:“墨叔叔做主,你就拿着吧。”他说着就把盒子扣上,吩咐下人替小世子收好,翠山行眼瞧着气氛诡谲,跨出一步,说是小世子看着也闷坏了,不如出去散散心。白虹也正巧坐得腿麻,再者大人们聊天,也没他什么事,立即点点头:“好呀!”

“记得别让他胡闹。”苍说,“多披件衣服再出去。”

“我可以带点点心吗?”白虹滴溜溜地看着桌上一动没动的糕点,金鎏影见他这模样,像是只粘人的猫,实在让人于心不忍,便把碟子推过去:“尝点太师饼吧,枣泥馅的,味道不错。”

“昭叔……殿下也喜欢吃这个呀。”白虹不敢再惹苍生气,勉强改了口,“我也爱吃。”

“下次有空来六极宫,你昭叔叔一定乐意。”墨尘音道,“还有好多好吃的呢。”

一听这种许诺,白虹登时开心得不得了。他赶紧从金鎏影手里取了一块,跳下椅子,快活地蹦出了门,还不忘说了声‘墨叔叔一会儿也来玩’。侍女们一阵惶恐,纷纷跟上,免得这个调皮的小世子又折腾出什么麻烦来。翠山行行礼后便直接退下了,房内走了数人,霎时安静了片刻,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更为清晰。

“……白虹年龄小,贪玩,皇兄何必这般严格。”墨尘音轻叹了口气,语调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松了,“这种年纪,该是开怀快活的时候,我们小时候,还一直闹着玩呢。”

“那是以前不大懂规矩。”苍虽是在回答,眼神却望向那个摆着糕点的碟子,“事到如今,一切尘埃落定,该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墨尘音站起身,忽然改了自称,“朕今日前来,不谈国事,主要也是想带鎏影看看白虹。血浓于水,皇兄也明白,四年多来,鎏影和白虹不曾见过一面……”他顿了顿,又看向身旁的人,“朕暂避片刻。”

金鎏影动了动嘴唇:“尘音。”

“无妨,朕去外头走走,顺便看看白虹这孩子,”他的手按上金鎏影的肩膀,又状似无意地开口,“那天波浩渺的风铃,是朕叫人亲自打磨的,以后就挂在白虹的房内。”

苍不动声色地行礼:“既然陛下这么开口了,臣照做便是。”

墨尘音温和地笑了笑,随后负手离去。皇帝一走,就只剩下了苍王爷和昭后。金鎏影望着这东王府,一切照旧,却物是人非。他知晓苍为何会重新修葺天波浩渺,因为在四年前,他在那儿住了很久。曾经苍说,若你死了,那就葬在这儿——金鎏影当时怒极反笑,只恨恨地看他:你要我死,也日日聆听着这怒海沧浪吗?

休想。

但他没什么力气反驳,那会儿他太虚弱了,像被秋风撕开的枯叶,颤巍巍地附在地上,只凭着一口气,才不会被这迎头而来的浪涛冲刷得粉身碎骨。只是一点一滴的秋雨也是致命的,似是拿了口磨,慢吞吞地研着,把他的心缓缓地碾成齑粉,淌出来的血是殷红的,却染不上这座怒山。

“观殿下神清气朗,容姿焕发,看来陛下确如传闻中那般,待殿下极好。”苍终于开口了,“陛下与殿下同德同心,是百姓之福。”

“……”金鎏影深吸一口气,一双眼睛一扫,却毫无方才那般的淡然,“我只是来见白虹。”

“他过得不错,能跑能跳,能吃能睡。”苍侧过脸,“殿下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

“也是,有王爷的教导,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金鎏影站了起来,又盯着跟前那碟子,“你又何必特地准备得面面俱到?”

他还是王妃的时候,就爱吃这枣泥馅的饼,只是‘东王妃’过世后,府内的人也被苍换了一批,除了翠山行,其余的人该走的走,该寻下家的寻下家,全被苍一一遣干净了。他一进门就被这桌上的饼震得心绪波动,但墨尘音在他身边,他不能再让尘音为他担心了。

“并非刻意为之。”苍拿起茶盏,淡淡地说。

 

“只是习惯罢了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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