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籍所在地:道境玄宗,又冷又拆的染缸爱好者

人生非平行-42


42

 

“哎呀,还真是大新闻。”枫岫主人从电脑后头探出半个脑袋,“请坐吧,黄龙局长,不过我这儿没有什么好茶——不介意的话,喝杯咖啡?”

醉饮黄龙摆了摆手:“无妨。”随后在枫岫对面的座椅上坐了下来。刚刚结束一期刊物的发行,此时的编辑部并不忙碌,醉饮黄龙走进这里的时候,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。枫岫主人走到饮水机边,事实上他用不好咖啡机,因此他在柜子跟前停留了片刻,还是拿了一罐速溶咖啡出来:“所以,现在罗喉在抢救?”

“刚刚脱离危险。”醉饮黄龙说,“是君曼睩给我打的电话。”

“我听说了。”枫岫主人扬起眉,“现在该庆幸罗喉保住了一条命,否则还真是不好收拾,尤其是对黄龙局长你而言。”

枫岫主人将咖啡杯端到了他的跟前,醉饮黄龙并没有接下话茬,只是用瓷质汤匙轻轻搅拌着咖啡,那声音很清脆,枫岫主人朝他看了一眼,慢慢地踱回了桌边。

“这件事不会被报道,”枫岫主人懒洋洋地说,“当然,这本就是一件不会被公开的事儿,只是局长你也应该知道,天都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“我明白,所以我会给天都一个交代。”醉饮黄龙沉吟片刻,“况且罗喉在出事之前刚从我这儿离开,这其中必定出了什么差错。”

“那就是局长你该负责的事儿啦。”枫岫主人口吻轻松,“我所能做的,也只有劝一下曼睩,希望她能冷静地劝服天都众人……”他顿了顿,又朝对面的男人瞥过一眼,状似无意地说道,“如果说是局长出手,那没过多久,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吧。”

“假如只是单纯的寻仇案子的话。”醉饮黄龙回答,“只是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
“话中有话。”枫岫主人笑着点点头,“看来我下午也该去医院跑一趟,看看罗喉的情况了。”

 

黄泉站在抢救室外,君曼睩坐在一旁,双手绞在一起。刀无心拿着个保温杯坐在她身边,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像是要她好好放松一下。君曼睩的双眼写满了疲倦,但好在医生随后走了出来,他戴着口罩,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是语气很平静:“没有生命危险,子弹已经取出。”

“太好了。”君曼睩长舒一口气,她站了起来,声音有点发抖,“谢谢您,天不孤医生。”

医生不再多言,随后便径自离开。另一名参与手术的医师步香尘走了上来,宽慰地说过一会儿你们就能进去看他了,小姑娘别紧张呀,这么漂亮的脸,一会儿可不要哭出来。君曼睩到底年纪还小,哪遇过这种事,她的眼眶泛红,但还是点了点头:“武君没事就好。”

“只是毕竟这个岁数了,也难免会需要多花点时间恢复疗养。”步香尘说,她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,又笑眯眯地看向黄泉:“这位小哥也别板着脸啦,等麻药劲儿过了,人就能醒了,有什么担心的话就当面去说,人家才能听见呀。”

黄泉一时无言,步香尘又说了些叮嘱的话,便施施然地离开了走廊。君曼睩也确实是累了,她在这儿坐了好几个小时,没喝过几口水,也没吃东西,黄泉便让刀无心带她下楼去餐厅,顺便回家一趟替罗喉准备些住院的用具。这家私人医院在苦境很有些名声,当然,也是个保密措施极好的地方,无论是天不孤还是步香尘,都是道上的名人。天不孤号称死神天敌,几乎就没有他救不回来的人,据说千叶传奇的那个保镖之前受了重伤,伤到了大动脉,天不孤都愣是把人从阎王爷那儿拉了回来,宛如都市传说。

“你不进去看看吗。”冷吹血在一旁开口。黄泉回过神来,有些惊讶:“你不急着自己冲进去吗?”

“虽然老子是很想。”冷吹血抱起手臂,“但算了,罗总可能会比较想看到你和君小姐。”

黄泉眉毛一挑:“你不好奇事情的经过?”

“之后再和你算账。”冷吹血回答,可随后他忽然转过身,突如其来地朝黄泉深深一鞠躬,黄泉被他的举动弄得满脸惊诧,差点儿以为自己是累迷糊了产生了错觉,但这确实发生了——冷吹血格外认真地向他行了个礼,他的语气十分诚恳。

“不管怎么说,要不是你,罗总可能就危险了。”冷吹血说,“我代表我自己谢谢你。”

“…这不算什么。”黄泉咕哝着,“要说,就说他自己命大吧。”

他说着便推开门,假装没有听见冷吹血那句小声的抱怨,独立病房内,罗喉正躺在那儿,他的药效还未过,因此紧闭着眼睛。黄泉放轻了脚步,他想自己还没见过这样的罗喉,虽然在葬龙壁,他已经见过足够狼狈的罗喉了。此时想来,他仍旧觉得匪夷所思,仿佛这十几个小时的经历对他而言只是一场跌宕起伏的梦,但黄泉很清醒,他知道事情已经切实地发生,并且还有许多问题等待解决——罗喉已是这副模样,接下来的事态只会更加严峻,他这一躺,佛业双身势必也会有所动作,黄泉可不相信他们会为此感到悲伤,兴许就在此刻,女戎和天蚩就已经在家开香槟了。

房内很安静,只有设备运作的轻微声响,黄泉坐在他的身旁,看着罗喉的脸,毫无血色可言,但至少他还活着。他们之间在刹那间就已经发生了太多事儿,黄泉捏住罗喉的手腕,因为吊点滴的缘故,他的手很凉,凉得让黄泉有些捏不住,他下意识地将这只冰冷的手叠在掌心里,但不料,罗喉的手指动了动——他似乎恢复了些许知觉。黄泉差点儿松开手,但他还是佯装无事地叠着,故作镇定地问道:“你醒了?”

罗喉当然发不出声音,光是眨眼就让他觉得很累了,黄泉见他已经睁眼,便侧身去通知护士前来。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,现在坐在这儿也只觉得格格不入,毕竟说真的,黄泉不大喜欢医院,他对医院的印象一直不太好,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只记得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,话说着说着,便不出声了。那会儿他还没病床高,但记忆足够深刻,因为他有一种预感,像是知道自己那不幸的娘亲马上就要离去,黄泉甚至没有流下眼泪。

等到他真正意识到当时那种沉重的心情意味着什么的时候,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。他随后去了福利院,待了几年,又被月家找回去。那会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的父亲,他看起来很苍老,远不像那个年纪该有的模样,仿佛病痛已经压垮了他的魂灵。黄泉在那会儿无动于衷,他对他而言和陌生人似的,没有什么值得多费心思的,只是当他也在病床上咽了气的时候,黄泉看向身边的苍月银血,和豆丁大的幽溟,幽溟哭得很厉害,那么小就已经懂得了悲伤的含义,幽溟于他而言,确实要温柔很多。

他的心是很硬的,悲痛似乎无法在他的心口割裂出一道痕迹,但爱却可以。柔软的感情能慢慢地钻破坚实的土壤,让他的心中燃烧的烈焰寻得空隙,继续烧灼下去……他转头看向罗喉,罗喉的眼神与他交汇,黄泉想,这倒是一种很意外的体验。他们彼此之间本无交集,就如两根平行线,可此时他们的人生却撞在了一起。

“趁你现在不能说话,我是不是该多说两句。”黄泉俯下身,眼神却微微移开。

“我是不晓得你倒了什么霉,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,但既然你侥幸没死,那就做好准备,该轮到我问你讨账了。”他停顿了数秒,又凑在他耳边低声道。

“我救了你,就好好惜命,从现在开始,你的命有我的一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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