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籍所在地:道境玄宗,又冷又拆的染缸爱好者

人生非平行-53


53

 

苍月银血觉得自己现在挺崩溃的。

黄泉站在门口,后头是一辆还算低调的凯迪拉克,但黄泉什么时候买过车?苍月银血并不知详情,他只看到有两个人开门走了下来,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,另一个则披着一件外套,脸色不算很好,但看起来还算精神。苍月银血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二弟,黄泉侧过身,语气平和地介绍:“这是罗喉。”

罗喉。罗喉!

苍月银血登时傻了眼,他不可置信地在后头那个男人身上打量了半天,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,天旋地转的,整个人像是摔进了搅拌机里,只剩下耳边的嗡嗡声。虽说身为月华的负责人,他和罗喉也打过很多次交道,但罗喉一直以黑袍的姿态示人,他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武君面貌如此年轻,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跟前!更要命的是,他的二弟居然还走了过去,示意罗喉走上前来:“总之因为某些原因,他得来我们家住一阵,还有空房吗?”

“……”苍月银血勉强用手撑着墙壁,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,“等一下,夜麟,你能不能和我做个解释?”

黄泉招呼着狂屠把罗喉扶进去,眼皮抬也不抬地说:“暂住一段时间而已,我等等再和你讲。”

苍月银血张张嘴,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需要速效救心丸,否则他真该被黄泉气出病了。但苍月银血毕竟是见过世面的,碍于外人在场,他也不好直接和自家二弟发作,更不能把罗喉扫地出门,只好硬着头皮看着狂屠又从车后头把行李搬下来,他揉了揉太阳穴,好半天后才开口:“现在没有打扫干净的空房。”

“哦,那就送我房间吧。”黄泉说,“二楼楼梯口左拐第三间。”

狂屠应了声,便在管家的指引下,和罗喉一块儿上了楼梯。黄泉也跟着走了上去,苍月银血放心不下,干脆一同上了楼,看着狂屠手脚麻利地替罗喉把行李整理好,而罗喉则坐在黄泉房内的那张沙发上,十分自若地喝了一口管家刚端上来的龙井。苍月银血颇有一种月家易主的复杂感受,但他毕竟是真正的当家人,礼数不能丢,待他们忙活完了,银血和颜悦色地嘱托笑月下楼去准备点茶点,黄泉补充了句不要太甜太腻的,老头身体不好,怕吃出问题——全然不把他当外人。

苍月银血实在忍不了了,勉强压着火气说:“罗总,您先休息,我和夜麟说两句。”

罗喉一边喝茶一边点头:“去吧。”

银血朝黄泉使了个眼色,黄泉双手插着口袋,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离开了房间。房门刚关上,苍月银血就拉着他朝另一头的书房走,他把门一拉,口吻立刻沉了下来:“这是怎么回事?你怎么把罗喉带回来了?”

“出于某些不得不做的原因,”黄泉回答,“没事,罗喉不会勒索我们。”

“到底怎么了?”苍月银血甚至有些耳鸣,“夜麟,你是不是真的卷到那些道上的事儿里头去了?你老实和我讲,否则哪怕得罪天都,我也不能让他在我们月家待下去。”

“哎……也不是这么回事。”黄泉斟酌着用词,他大哥虽是讲道理,但有些时候很是较真固执,若是真被他知道罗喉有被人追杀的风险,才躲到这里来休养,恐怕他会夜不能寐。因此黄泉垂下眼,决心继续发挥自己那高超的本领,半真半假地说:“我实话说吧,罗喉他身体不好,之前做了手术,原本要回家休养,但不是鹿苑刚出事儿吗,工人们闹得很,家门口全是记者,实在待不住,就悄悄跑这儿来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“为了掩人耳目,我们就对外宣称他在九天之顶疗养,这样好歹清净点,否则我真是忙不过来。”

苍月银血也看了新闻,大致晓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,看黄泉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,八成就是因为忙这事儿弄得熬夜通宵,心中又不免泛出一丝属于兄长的疼惜之情:“怎么会这样?发布会不是才结束吗?”

“哎,问天敌那算什么,没落井下石已经挺好了。”黄泉说,“现在什么事儿都是天都担着,罗喉又没出面,那群记者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内幕。”

他说着又打了个呵欠,黄泉真的挺困的,虽说不是忙着解决媒体,他也的确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星期,严重睡眠不足。见他这副模样,苍月银血心中的不满也稍稍褪去了些,语气也随之变得缓和:“那为什么非要来我们家?我们月家和天都……虽然那欠条的事儿已经免了,可是终究还是结过梁子,这样不大好。”他顿了顿,又试探性地看向黄泉,压低声音问道:“老实告诉我,夜麟,你和罗喉之间是不是有其他关系?”

黄泉抬起头,他愣是在他大哥的眼神中看到一点责备,一点不安,一点不舍,一点无奈,还有一点沮丧——总而言之,十分复杂,足够叫他心中泛起一秒的愧疚之情了。他这时候才意识到,他大哥怕不是真的误会了他和罗喉的关系,黄泉想了想,他干脆点头称是:“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吧。”

苍月银血心中久久悬着的那颗石头在这会儿轰然落地,他猜想了这么久,当黄泉亲口承认的时候,他的内心还是不免腾起一种强烈的叹息感。黄泉瞥见他的目光,苍月银血看起来难受极了,这让黄泉也觉得自己这次可是真的刺痛他大哥的心了,事实上他也没有完全承认的必要——毕竟他和罗喉并不是那种关系,只是为了防止银血乱想,也是为了罗喉能在月家这段期间待的踏实,他才干脆直接认下,现在他却多少有些后悔,毕竟银血的表情实在叫他感到不好过。况且……况且,黄泉自己也说不清这会儿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思绪,他同样觉得复杂,就像有一口落地钟正在他脑袋里来回晃荡。

“唉,”良久后,苍月银血叹了口气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也不小了,罗喉是什么人,你应该心里清楚。”

我当然清楚。黄泉在内心回答,但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,只是不动声色地伸手盖上了银血的手背:“你信我吗?”

“我信。”苍月银血喃喃道,“你一直很让人放心,你独立,不依赖人,从小就是这样,一个人在外头也闯荡得挺好,你有什么本事,我和幽溟都很清楚,但是……”

他又说不上话了,黄泉的手指微微收紧,他很少看到这样的苍月银血,他的确在家的时间太少了,少到亲缘的联系于他而言,几乎是虚无缥缈的。他本以为自己不屑,但在这一刻,他胸腔内鼓动起一股神奇的灼热,像是要膨胀开似的,将他心内空落落的部分骤然席卷。可打动他的终究是那句轻声的‘我信’——黄泉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。

“那就行了,我不会做傻事。”黄泉回答,“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能解决,所以罗喉这阵子只能住在这儿了,明天护工会过来。”

事已至此,苍月银血也无话可说,他知晓黄泉的固执和坚定,因此他也只能勉强点头。黄泉站起身,他说我上楼和罗喉说两句去,苍月银血应了声,说我去喊哭月准备晚餐。黄泉的脚步走得很沉,但心里却是越走越轻快,他也不晓得这种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,他推开房门,罗喉站在窗边,一双眼睛看着外头栽着的月桂树。

“这棵树有些年头了吧。”罗喉说。

“比我年纪大多了。”黄泉回答,他缓步走过去,在他身边站定,“月家搬到这儿的时候就有了。”

“挺好。”罗喉应道,“再过几个月就该开花了。”

黄泉侧头看着他,他意识到其实现在心里萌生的冲动是真实的——并非是因为情绪的掌控,也并不是报复的心理,而是一种更原始的、更直接的本能。

他确实想吻他。

 

 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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